菜販以台語說這個綠色葫蘆稱「匏仔瓠瓜」,我特別愛吃,夏天常看到,切條炒蝦皮,刨絲包餃子,煎麵餅,煮米粉,百吃不厭。瓠瓜跟絲瓜一樣,好在平淡,綿軟清甘,有種幽微的馨甜,與肉燒就沒意思了。日前看到[周作人]寫的「瓠子湯」,說他家鄉夏至要吃「蒲絲餅」,把瓠子切絲煮熟,加麵粉白糖油煎,已吃不出瓜味。但他說的那道瓠子湯,是用「筍乾等物煮了加醬油」,我看了很吃驚,這樣還能「素淨而鮮美」嗎?
瓠瓜應該是極古老的植物,有各種名稱和用法,瓠、匏、壺、廬,都說是它。埃及和印度也有,可以遠溯到七八千年前,然而古人種這瓜,主要不是吃,是做成器物。
祖先教我們,將熟透的水瓢和葫蘆,瓠瓜老硬後,能製成水壺、酒杯等容器,八仙中的鐵拐李就以風乾葫蘆裝酒喝,甚是瀟灑;詩經邶風的「匏有苦葉,濟有深淺」,就表示葫蘆可當涉水渡河的救生圈,日前從電視看到非洲有些地方,還把乾瓠當成機車的安全帽哩。
如今遍地塑膠,少人用瓢。這瓜歷史雖久,卻寒酸平凡,頗受冷落,做不出什麼名菜,連飯館都少看到,菜單上通常有絲瓜冬瓜黃瓜,就是沒瓠瓜,要吃也只能自己在家燒,為響應環保與素食,特為文推廣。